“若小主不想继续待在皇宫，皇上可放你出宫。”

扬公公化落，姜寰亮晶晶的眼似被扎入根冰冷的刺，狠狠一震，破碎。

“什么，意思？”

她起身，慌张艰难地发出音。

扬禄后退，“奴才已经将皇上的话原封不动传达，奴才就先告退了。”

她只能转而抓住奴婢，“你说，皇上是什么意思?他是不是要废了我？”

“这……”

宫女一脸忐忑。

送出宫的妃子，的确只能是被废，但，“小主，您是皇上的救命恩人，皇上不会废你的，或许只是怕你在宫里受欺负，他又不好忤逆太后，方才想着秘密将你送出宫。”

说完，宫女又觉得这理由很牵强。

看扬公公漠然的态度，怕是前者。

“对，肯定是这样的，皇上定是心疼我了。”

姜寰自言自语，重复着这句话。

“但是我不会出宫的。”

打死也不出。

她若出宫，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要笑掉牙。

都是安婕妤害的，要不是安婕妤这个妖妃，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。

只要除掉安婕妤，那一切都会恢复为原来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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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晚，蒋月璃再次来到御书房，没想到暴君又在处理国事。

身体虚成这样，白天上朝，晚上还这么熬，啧。

也好，这样他毒就会发得越频繁，死得就越快了。

看他也坚持不了多久，再等等。

果不其然，没多久，萧玉寒就回了寝殿。

侍卫也大多往那边去。

蒋月璃成功潜入御书房的密室。

见有书架，她就径直走去，开始翻看上面卷宗。

拢共也就十几个，在翻到中间时，她找到了。

看着父亲的名字，蒋月璃的手心缓缓发起烫，眼眶也跟着发红，强压着心中的酸涩感，她打开了卷宗。

八年前，父亲是主帅大将，其左膀右臂，庄副将，沈副将，还有几位将领，镇守边关，对抗邻国敌军。

而其中战斗力最强盛的是雍国，边关几番差点被他们攻破。

曾祖父，祖父便是葬身在北境，父亲接替职责，兄长也随着去历练。

这么顽强的雍国，却在父亲被斩后，臣服为乾朝番国。

获得大功的人，是庄副将，和沈副将。

卷宗记载，父亲是在最后那场战役中，和雍国有密谋信件，共同使用调虎离山记，将庄副将和沈副将调离，然后守城的父亲故意开城门，放敌军进入屠城。

幸而两个副将发现不对劲，赶回城拼杀，擒住了敌军皇子，也抓住了父亲。

人证，侥幸存活的城中百姓和士兵，他们都证明亲眼目睹了父亲让士兵开城门，敌国也承认。

物证就是父亲和敌国来往的信件。

庄副将和沈副将有问题。

看完卷宗，蒋月璃脑海里浮现这个问题，捏着卷宗的手指捏紧。

当然，定然还有其他人。

但受益最大的人，是他们两个人。

主谋也必是他们。

还有信件，定然也是假的，也可能是别人仿造父亲的笔迹。

得先找到信件。

卷宗里并没有那些信件。

按理说，卷宗在此，物证也应该放在一起才是。

蒋月璃翻完整个密室，也不见信件物证。

在她摸到桌底的时候，忽然，咔的一声响起，身后起了异动，而后就见原本完整的墙面，开了一扇门。

她稳住心神，缓缓走进通道，通道并不长，只是几丈便到了尽头，她在墙上摸了摸，摸见一个凹槽点，手一按，开了。

见有月光，她忙熄灭手中的火折子，踏出门，竟是一个浴室。

有门，朝门去，却不小心碰到珠帘，起了声响，当即有声音喝道：“谁！”

是扬公公的声音，蒋月璃面色一紧，还未做反应，利物穿透墙，迎面射来，她闪身堪堪躲过，快速进入暗道，一鼓作气出了密室和御书房。

前脚刚走，萧玉寒的身影就出现在御书房，他还是晚了一步。

回看密室的东西，见没有异样，他才返回寝殿，扬公公道：“会不会又是耗子？”

萧玉寒脸色含着肃杀，瞥他，“朕不是和你说过，不想再看见第二只耗子。”

“……奴才确实，处理干净了。”

扬公公底气略有不足。

毕竟今年耗子确实比往年多，好像怎么除，还是偶能看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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密室连通萧玉寒寝殿，这是蒋月璃没想到的。

信件会不会是在寝殿?

看来要寻机会去寝殿一看。

信件是很重要的证物。

至于人证……

蒋月璃眸底浮起冰冷的寒霜。

庄副将和沈副将的女儿，如今都在宫中，那便从她们两个人身上下手。

后宫与前朝就是根息息相关的纽带，动了后宫，前朝那边的人也得跟着波及，自然而然的，或许就可以让他们露出马脚，抓到证据。

后半夜，蒋月璃在深思中睡过去。

“璃儿，你为什么还不给父亲报仇？”

脑海里响起道沧桑沙哑的声音，蒋月璃猝然睁开眼睛，就看见满身是血的蒋父，站在她跟前。

蒋月璃想叫父亲，可是脖颈像是被人扼着，一阵窒息感锁着，耳边吹来股凉气，“小妹，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暴君？”

“是他杀了我们！”

身后掐着她脖子的人，是她的兄长。

“阿，兄……”

她艰难吐出两个音，想解释，突然脚边砸落个东西，垂眸看去，父亲的头颅掉在那，没有瞑目，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。

蒋月璃瞳孔一震，心脏似被只手紧紧抓着，很疼。

脖颈却是松了。

黑影从她眼底掠过，阿兄的头颅也砸在她脚边，一双流血充满怨气的眼睛盯着她。

蒋月璃呼吸越来越困难，想张口说话，可是没能说出来。

她身子发着颤，痉挛。

“娘子，娘子，醒醒，快醒醒。”

金荷听到动静，起身看，见蒋月璃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，身子痉挛，面色一片惨白，她怕极了，眼泪簌簌往下掉，想掰开她的手，却掰不动。

“对了，药，药，药……”

金荷哆嗦着手，去柜子里翻找药。

只有吃了那药，娘子才能恢复意识。

药在哪?

在哪？

金荷手忙脚乱。

难道娘子没带来吗！

那晚入宫匆忙。

呜呜……

金荷翻遍柜子也没有找到，倏地，她跑到蒋月璃旁边，搜身。